时光倒影之童年物件偶记
2018-11-08 22:5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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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时空忆童年,情思老物件,见证时代的发展史。偶然梳理那些承载着童年记忆的物件,纵然时光飞逝几十年,依然如昨日情景历历在目

  

   (一)童年自行车

  

   在童年的家乡,自行车是乡村道路上一道不可或缺的风景,别看它就两个轱辘一个横梁,却成为几十年人们的主要个人交通工具。当年,跑在柳家道路上的汽车极为稀少。偶尔,从县城方向开往五大队劳改农场,或更远的盘锦高升镇的汽车,抄近道穿过孙家屯和小赵家屯的时候,我们会欣喜地跟着跑一段,闻着大卡车散发的柴油味,甚至有一种香甜。我们盼望着,西大坑旁的土道,能成为县道,能每天都能看见漂亮的汽车来往奔驰。但是这毕竟是幻想,而今这条土路还保持着本色。因汽车的少见,自行车就成了高大上的交通工具。毕竟,相比马车驴车,自行车具有方便快捷的优势。何况,车把柄上的是车铃铛,发挥了车喇叭兼播放器的作用,它发出的声音极为悦耳,铃铃铃……刚知道是车铃铛那会儿,总是一个劲儿地按,就想多听听这鸟呜般的车铃声。有我这种想法的小孩太多,这样每个自行车最先坏的,往往是铃铛。所以相声里说,谁谁的自行车已经破得一一除了铃不响,哪都响。好象就是在说我小时候用过的自行车。关于自行车,有三个印象:

  

   印象一,坐车记。父亲在大队工作,上下班基本骑着自行车。印象中第一次坐父亲自行车,好象是夏天,坐在新买的"永久"车后座上。经过老王舅爷家东街时,我的光脚不老实,伸到了车圈里,绞得我大叫感疼。父亲赶紧停下让我坐到前座回家治伤,除了几道血印子,并未伤筋动骨,很快就好了。冬天,随父亲去高山子姑家串门。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近四十分钟,虽然脚上穿着棉乌龙鞋,但在零下二三十度的低温下,很快就冻透冻僵了。怕父亲不带我去,不好张口下车缓缓。及至到了高山子姑家门口,下车后站不住,直接坐到地上,因为两只脚冻麻近乎无知觉了,姑姑帮揉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再以后隆冬坐车时,时常会下来跑一段,避免再冻僵。记得去五大队看完电影,父亲载着我突出大部队,但仍有速度极快者跟跑。父亲自言自语道:“还能跑过‘永久’”!发力猛骑,而体力好的屯里人也发力猛跑,但终究耐力比不得自行车的,最后将所有人群远远地甩在后面。

  

   印象二,学车记。虽然我喜欢骑甚于坐自行车,但是直到小学三年级才自学成功。因为平时除了偶尔坐一下,是绝对禁止我试骑的,连大我两岁的四哥也不会。

  

   机会终来了,那是一次学校半天放假,我去大队部,见担任大队副主任的父亲的永久自行车未锁,我悄悄推出来。就尝试在大队部的杂草地里骑上了。因为个矮上不了大梁,我就掏膛骑,连摔几个跟头。因草地松软,车子和我都无大碍。终于再一次从大梁下骑车,我欣喜地发现竟然骑出几米,摔倒,再骑几米。一个小时后,我可以在杂草地上骑上几个来回。我兴奋欣喜,就上了大路了。但是,面对当面驰来的一辆农用拖拉机,我忽然摔倒。所幸拖拉机停在我前面两米。我狼狈爬起,向驾驶员招招手,然后向大队部骑。这时我看见事父亲站在窗口,远远地看我,然后又转身开会去了。父亲一定观察了我两个来小时的折腾,因为,第二天他就允许我在家里骑车了。

  

   学会掏大梁骑车一个月后,我上了车座,但腿尚短,就骑大梁,虽然很硌屁股,但速度快多了。过了些天,父亲将车座放低了些,两个月后我也可以正常骑行了。昂身挺胸骑行,往往令人心花怒放。初学之后,胆量颇大。曾有一次与房春全,从砖窑旁的土山大道上向下疾冲。这条南北大坡道是砖窑从南面大荒取土所建,中间横穿县道。我两人各骑一车,高速冲下,经过公路时,正有卡车飞速路过,刹车不及,眼见撞上,卡车突然加油快速通过,多亏驾驶员眼疾手快,挽救了我们。此后再不敢如此昌险了。

  

   小时候,最羡慕哥哥在新河冰上,骑行二三十公里,赴南边扎鱼。每次看到他们侵早出发,夜半方归,两水桶鱼获,令我羡慕佩服,同时也更加向往南边。车技稍长,我也敢于冰上骑行,经验是集中注意力,车把要正,路线要直。常可保持半个小时不摔跤,但是最终无法正常下车,必须摔倒才行。相比哥哥们捕鱼骑行技术,差距甚大。及至到了初一,方有胆量到新河大坝上骑行,充分体会到一览河流田野的骑行乐趣。

  

   稍感美中不足的是,很长时间里,我们的屯路与其说是路,倒不如说只是一个路坯。很多地方只是在泥水上垫了几锹土。雨季或春夏骑自行车时,有时裹在车轮上的泥土却让自行车无法动弹,如果是大人,力气很大车速很快,则可以甩掉烂泥,而小孩就做不到了。每骑不到十米就要下车清理一次车轮上的泥巴。实在没办法时,只好将自行车端起来,真是“晴天一身土,雨天一滩泥",“晴天人骑车,雨天车骑人”。

  

   印象三,自行车的归宿。刚学会那会儿,感觉对骑自行车上瘾了似的,只要被我看到有没人骑的自行车,就想骑几圈过过瘾,但是家里仅有的一辆车白天几乎没空,被爸爸骑出去工作了,一到了晚上,就直接骑上自行车去县道上绕圈了,有时候骑上瘾了天黑了还不肯回家。那时,自行车上配有前灯,非常适合夜晚骑行。有些骑车技术比较好年龄偏大一点的,象大哥二哥三哥,还会在后座带上一个人骑,我们也会羡慕他们的骑车技术,盼望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在车子的后座带人呢。后来,家里的“永久”车终于散架了,又终于,我们又有了一辆新的“飞鸽”,再后来,家里又有了第二辆自行车,最早的“永久”车,成为永久的零件了。

  

   现在再回忆童年骑车的趣事,感觉像是昨天的事儿一样,真是美好的童年。当然,童年的老物件,首当其冲的是自行车了。

  

   (二)童年洋井

  

   童年的洋井,在现在常常直呼为水井,而学名都称呼为压水井。

  

   因为,新中国刚刚建国时期,百废待兴,连这种机打的水井,也从国外传过来的,就如同那个时代的洋车、洋火、洋烟、洋钉一样,许多工业品都是舶来品。所以,小时候没有人叫它的学名压水井,都称之为洋井。而现在农村自来水或水泵井已经普及,人们就很少再叫洋井了,说起来就直接叫水井。

  

   实际上,原来意义上的水井,就是在地上的圆形或方形的井口,用轱辘或手提吊桶取水。我们屯最早的水井在第二趟街的老陆家,正在我家的后院,那口水井曾经是全屯的取水中心,而那一带,也被村里人称之为“井沿”。二姥爷一家就住在井沿西侧的草房之中,那里也是我童年多次游玩的地方。因为“井沿”类似于公共场所,连带着二姥爷家也成为全屯人们闲聚的中心。记忆中无数次夏天,人们在二姥爷家院子里纳凉,他们家的可拆卸的窗户也提了下来,供人们坐在水泥窗台上。某个无聊的夏日正午,我也曾经和小伙伴们练胆,从半米宽的水井上来往跳跃,后被外祖母悄悄接近抓住,严厉喝止,并告诉我父母,挨了打,从此再不敢跳井冒险玩了。

  

   童年早期,家里用水都是从“井沿”的水井里汲水,用一根带着铁钩的绳子挂上水桶,徐徐将水桶放到井下,晃动绳子让水桶扣在水里灌满井水,两手慢慢的把水桶拔上井来。

  

   大概我五岁左右,村里开始流行打洋井了。姥爷家和我家共同请来一群打井人。家里准备好了井管子、井头、井把儿,纱布,井抽子等,从柳西来的几个技术工人,加上屯里的几个力工,一群人忙活了大半天。工人拿着长铁管,在我家前院距离房门三四米远的地方喊着号子不停地钻洞,泥浆源源不断地从盘环多圈的水管里流出来。

  

   我们屯位于辽河支流绕阳河的支流庞家河畔。解放前因为辽河改道,在盘山、黑山、北镇交界处汇成了一个大湖泊,经人工疏导而形成了各个支流,最终形成了大辽河。因此,我们这里是典型的辽西南洼地,地下水丰沛。打井见水很快,当白花花的水从井眼里窜出来,几个工人立刻按上了井头,随即轻轻一压井把,水就从井嘴里哗哗地流淌出来。

  

   长大后方才了解压水井的原理。它是一种将地下水引到地面上的一种工具,它的底部是一个水泥式的垒块,井头是出水口,后粗前细,尾部是和井心连在一起的压手柄,约有二三十公分长,井心中是块引水皮,靠的就是这块引水皮和井心的作用力将地下水压引上来。

  

   到初中学了物理,观察水井上面有一个活塞,下面有一个阀门,这个活塞和阀门都是一个单向阀,使空气往上走而不往下走,活塞往上走时,阀门开启,可以将下面管子里的空气抽到上面空腔来,活塞往下走时,阀门关闭,空气从活塞边上冒出来,如此循环将下面管子里抽成真空,水就在大气压的作用下,被抽上来了,但有时密封不好,活塞往上走时外面的空气会漏进去,活塞往下走时,空腔的空气也可能从阀门出漏进下面的管子里,这样就很难将管子抽空,由于水有一定的密封作用,加上水后密封效果提高,很快就能抽上水来,引水的作用就是密封。

  

   我对老屋这口洋井“爱恨交加”。所谓“恨”,实在是在春夏时间,无数次压井浇园子。关键是我家的园子全屯最大,足有两亩地左右,尤其逢干旱的春天,需要每日几个小时的连续浇灌,才能保证蔬菜瓜果和园子边上高粱苞米的生长。我们几个弟兄分工,每人十分钟一轮换,或者每人压一千下。压井必须保证力量足够,这样浇园子的水才能源源不断,才能穿过干旱的水沟进入菜地。而这每年无数次的浇园子,实在是占用了我们很多的业余时间。那时浑身疲惫,但当看到园子生机盎然,当吃到花样繁多的蔬菜瓜果,当体魄变得越来越结实强壮,实在是应该和必须感谢这种劳动的锻炼。所以,所谓的“恨”就是对生活的感恩。

  

   而“爱”,则是真真实实的。我爱我家的洋井,爱这硕大的园子,这里藏有童年无数的美梦。单就洋井里的水来说,就感觉无比的甘甜。尤其是三伏天,放学回家,浑身是汗,口干舌燥,喝上一口井拔凉水,那真是无比的惬意。而夏天的主食标配——高粱米水饭,更必须有这口井水来浇灌几次才能清香爽口。果蔬成熟时节,我们会时常就着井水洗上黄瓜、洋柿子、梢瓜,或毛桃、山楂、葡萄,有时连茄子用井水冲洗后也直接就吃。在水井旁边吃瓜果柿桃,那更是会一直惬意到心里,甚至甜到骨髓里。

  

   冬天,不小心热手碰到洋井,有时会被粘上,但也不疼。不过我们练胆,用舌头舔洋井,倒真的把舌头粘的生疼生疼的。这口洋井,冬天也有冻上的时候。那就需要不断用热水浇灌,有时还用柴火加热过。

  

   而夏天雷雨天气,家里就不让动用水井,说是铁器容易招来闪电。我们没有看见闪电奔向水井,但确实家西侧的一口钻天杨,被闪电击中折断,并将门前的电线打断。父亲匆匆忙忙打开后门去找大队的电工,紧急停电后进行了维修。而我就站在后门,时刻观察是否有亲戚相邻来我家,以便随时警告小心电线。

  

   到初中时,我已经能帮助家里向水缸里挑水了,当然我的所谓挑水,多是一次提一桶水。每次去姥姥家,还帮他们压水浇园子或挑水。他们的洋井不似我家的粗壮,使用频率也稍低,当我家的更换井头时,姥姥家的还象新的一样。

  

   俗话说,吃水不忘挖井人,实际上,衣食父母也不可忘记这宝贵的井水。它滋润我们的土地,它供给我们的日常用水,它为一方土地人民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姥姥姥爷家的那口洋井头,自他们的老宅拆迁后,已经消失无踪。水井原址,也已经处于新宅的屋宇之中了。而父母迁来新居的前面园子里,也有一口洋井,水流汩汩,每次回家,成了下一辈几个顽童的取水玩具了。我家老宅的那口洋井,还一直立在那里。只是后来用上了电水泵,再不用人工压水浇园子了。再后来,柳家忠心塔改成了水塔,全乡人用上了自来水,洋井的水就不再供人饮用了。

  

   但是,老宅的水井,那童少的甘甜井水,还储存在老家的地下,更储存在我们永远的回忆之中。

  

  

   (三)童年收音机

   小时候,相当长的时间里,家里收听广播,依靠的是挂在炕头墙上的喇叭,这是公社规定的全公社每家每户的标配。那时,能拥有一台收音机,是家庭生活富裕程度的标杆。我记得,保仓保灰家里,先拥有了收音机,我曾几次到他们家听评书连播。大概我上小学五年级,父亲也抱了一台回来。我们如获至宝。美中不足的是,开始几天是不允许我擅自操作的,因为认为我最小怕不知轻重,惟恐我弄坏了。

  

   一语成谶。在那个年代,各种新闻、相声、戏曲,甚至邓丽君的歌声都是从这个神秘的小匣子中发出的。我上初中时,中午从学校回家里吃午饭。边吃饭边拿收音机电源插头向墙上的插座按去。我对收音机位置太熟悉了,所以就十分大意。又因为低头吃饭,竟然没有看插座,结果插头一个铜片插进去另一个还在外面,被我手摸到。立即被一股钻心般疼痛的大力,直接推到门口,我触了电!祖父看到了我煞白的脸色,也吓了一大跳。他安慰我,并让我牢记教训。祖父说万幸的是,我是外手指背触电,若是内手掌,本能收缩握住就危险了。这是收音机给我的最深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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