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从善如登，从恶如崩 

曾经在学生时期，有过两次坐火车逃票经历，一次在检票时一路躲避，终于被两路夹击而拿获，乖乖补票;一次检票时正赶上列车中站停车，慌不择路而下，却不知来到了陌生小站，又不敢从检票口出站，在茫茫黑夜中，顺铁道线步行近半小时才出去，出去迷路，没办法打车重回车站，重新买票上车。这真是两件逃票的糗事囧事啊。连我这种老实人，尚有如此过往，何况泯泯众人乎?

顺从良善如登山一样艰难，屈从邪恶如山崩一般迅速。人呢，总是有种难以克服的奸性与惰性，包括行动和道德。行动上的劣性如“好逸恶劳”、“拖延症”等等，如果能有严格的纪律约束，总体上还是能够克服的。但是如果在没有外在监督的情况下，克服道德惰性，念念不忘护持一颗善心，便不容易了。两次逃票，经历惨痛，面子上无地自容，身心上疲惫不堪，此后再无此等兴趣。 我的族叔是一辈子的火车司机，职业生涯中从未买过票。却在退休后首次买票坐车，向我们讲述那种感觉，带有一种轻松和欣喜。那是一种首次作为乘客，首次放下责任的感觉；那是作为纳税公民，尊重他人劳动的感觉。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诗的原文如下：

In me， past， present， future meet，（于我，过去、现在和未来）

To hold long chiding conference. （商讨聚会，各执一词，纷扰不息）

My lusts usurp the present tense （林林总总的欲望，掠取着我的现在）

And strangle Reason in his seat. （把“理性”扼杀于它的宝座）

My loves leap through the future's fence （我的爱情纷纷越过未来的藩篱）

To dance with dream-enfranchised feet. （梦想解放出它们的双脚舞蹈不停）

In me the cave-man clasps the seer， （于我，穴居人攫取了先知）

And garlanded Apollo goes （佩戴花环的阿波罗神）

Chanting to Abraham's deaf ear. （向亚伯拉罕的聋耳唱叹歌吟）

In me the tiger sniffs the rose.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Look in my heart， kind friends， and tremble， （审视我的内心吧，亲爱的朋友，你应颤栗）

Since there your elements assemble. （因为那才是你本来的面目）        （73） 何须琥珀方为枕，岂得真珠始是车

近年来，对《楚亡》、《秦谜》等人文历史书，甚感兴趣。一次关于民主的讨论中，小盛推荐了林达夫妇。 双十一前购得林达全集。周六周日读完林达《西班牙旅行笔记》，第一次真切地触摸到了西班牙的历史和文明，少有的看到没有作者本人图片的游记，罕见地看到笔记中的自绘油画。林达的写作中除了自己的观察与游览，也借鉴了19世纪来自美国的华盛顿·欧文的写作手法——历史文学。这位新大陆的来客深入西班牙对历史的细节进行了认真的考证与推敲，使得他的写作兼顾了文学性与历史感。这点无疑也是林达夫妻这本书的特点。

书中介绍了大量西班牙古往今来的历史名人。弗朗哥以强力手段恢复了西班牙的秩序，这位被视为法西斯的独裁者却并没有投入希特勒的怀抱，他的狡猾与才智，直布罗陀海峡顺利通航对盟军赢得二战也是有重要意义的。他把权力后来顺利移交给国王卡洛斯，某种程度的开明专制为后来苏亚雷兹领导的西班牙和平转型创造了可能。林达的旅行笔记，就是这样走一个地方游览，然后自然的向历史的幽深之处散发，再带回到现实。这里写涉及到现代西班牙一些议题，比如西班牙工人火烧华人鞋城的背景、埃塔组织的前世今生与政治诉求、巴塞罗那闹独立的历史原因，民主化之后的西班牙面临着经济提振、地方分裂等诸多难题挑战，要在历史的经验中汲取教训。当然，此书缺点也有，掉书袋太多，常识推介太多，缺乏深度解惑，缺乏外延如殖民地兴衰比对，也缺乏李开元教授的纵横捭阖（基于田野调查、文物出土和墓葬挖掘，重返秦国历史现场，糅合史学、考古学、医学以及法学等多元学科视角，复活历史）。不过瑕不掩瑜，仍是一本好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