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倒影之砖厂旧事
2018-07-10 03:2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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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家砖厂,如今已是一片农田,而童少时期,这里也是我们的乐园。

       柳家砖厂建于一九七一年,由综合厂分出独立经营核算。生产的产品红砖。厂址在现柳家粮库东侧,占地八十亩。一九七一年生产红砖要靠人工手制坯,小串窑烧制红砖。年均人工制坯二万余块。一九七二年购进一台小型制坯机,年制坯量二百七十万块,同年对小串窑也进行改进,烧出的红砖质量好,没有库存全部售出。一九七四年购进一台大型制坯机,年生产砖坯三百八十万块,最高制坯量达五百五十万块。一九七五年建起火车头窑,一九八O年新建圈窑,生产红砖五百五十万块。一九九四年因没有土源停止生产。

  涉及砖厂的回忆,也是七零八落的。据父亲讲,柳家砖厂的前身是柳东村砖厂。创建之初,邀请了吉林的一个老窑头工人,小赵家屯齐恩海跟随学习。之后多年,齐恩海成为柳家乡砖厂的第一专家。最大的本领是看火候,说出窑就出窑,红砖质量就没有问题。火候不到或过火,则成为废砖。我们常常站在砖窑上,看袅袅升起的氤氲之气,颇感神秘。

       其一,砖厂的鬼。砖厂附近就是小赵家屯的东南部坟区,距小屯三百米,实际上只有三四座坟。这片砖厂,有两个特殊之处,一是附近有"牛犄角”大坑,大坑里淹死过牛,大坑边上有一棵年头久远的大柳树,树内有洞,有人见过大蛇缠绕其间,所以此地阴气浓郁。二是砖厂西侧原为一小砖窑,石砖建筑。村里老人看门。夜晚听到敲门,不开,则有嘤嘤鬼哭,原来坟区新埋一上吊姑娘。后来此窑废弃,有人去新河时,在半夜看见窑里飘满鬼火,隐约还有歌声。再后来,废窑彻底拆除,我们昼夜途经,总是快跑快行通过。随着东边大砖窑场的废弃,随着占地二十亩的场房重变桑田,此路渐无人行。上次返乡,我与四哥特意驾车穿行此路,路况三十年未变,崎岖难行也,只是路边的坟茔,已埋没荒草。孤坟游魂,后代零落,无人上坟,渐渐地自然平坟了。

       其二,齐家事略。砖窑窑头齐恩余家,曾是我们屯首屈一指的富户。解放初期,老齐家养马,与小屯王恩友家、房廷柱家,是三个富户,土改时被评为上中农。老齐家或当乡医院医生,或在乡砖窑厂负责,或卖干白豆腐,买了屯里的第一台黑白电视机和第一辆大货车。后来因买车,跑长途拉货,几次肇事赔了进去。陆兰二姨负责经营,两个儿子负责开车,后来又雇了个司机,车辆成了无底洞,把整个家都拖垮了。欠了十几年贷款,后来都黄了。那时农村有几家都是养车败家的。尚驿站陈柏山,当过小队会计;官营子裴志才,当过大队会计,都养车败家了。那时公路收费高,养车油耗高,加上农民不会管理,进城揽活关系不到位,消费过多,每天都在赔钱,最后都是负债累累。砖窑因没有土源停止生产后,齐恩余也退休了,结束了几十年的柳家乡砖窑工人身份。

      其三,砖厂学车。童年时期,学会掏大梁骑车一个月后,我上了车座,但腿尚短,就骑大梁,虽然很硌屁股,但速度快多了。昂身挺胸骑行,往往令人心花怒放。初学之后,胆量颇大。曾有一次与房春全,从砖窑的土山大道上向下疾冲。这条南北大坡道是砖窑从南面大荒取土所建,中间横穿县道。我两人各骑一车,高速冲下,经过公路时,正有卡车飞速路过,刹车不及,眼见撞上,卡车突然加油快速通过,多亏驾驶员眼疾手快,挽救了我们。此后再不敢如此昌险了。

       其四,砖厂烧荒。站在砖窑窑顶,北面是一片大草甸子,那也是小赵家屯的东边甸子。有一次我与其他小朋友在草甸子玩耍时,模仿着大人烧荒,火星溅上棉裤浑然不知,突然感到右腿被烧痛,棉裤已冒着浓烟,跳到壕沟冰面上打滚浸灭,晚上回家怕挨打不敢声张,穿着湿棉裤冻得发抖,后被妈妈发现,在热炕头捂了一宿,早晨才干。又有一次,北风飒飒,足有五六级,火势凶猛,直接扑向二里外的砖窑和树林。我们吓傻了,多亏哥哥们有经验,跑到前面壕沟,用耙子扒出隔离带,足有两米宽的壕沟上没有了杂草,才隔绝了大火。还有多次,我们拾捡柴禾,在野外烤苞米粒吃,也是种美味呢。

       其五,砖厂掏麻雀。砖厂多茅草房,四面漏风,专门用来储存红砖。这里成为里冬天麻雀的巢穴。我们常常带着手电筒来这里捉麻雀。每至冬季深夜,我们常到这里,寻找夜宿的麻雀。方法是,踏足携带的凳子,以手电亮光逼住麻雀,使其眼花而暂时的不敢妄动。在短时间内,上手抓到。麻雀又称家雀(音巧)儿,是和人类最为亲近的一种野生鸟类。这种鸟可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可是,人类曾经非常对不起它们。从前,就因为争吃了人类的一点点粮食,就被定性为四害之一,实行种族灭绝政策,必欲让其绝种而后快。但麻雀并没有远离村落,远离人群,回归大自然,而是仍然和人类一起同吃同住同劳动。居然在和人类的周旋中,顽强地生存下来,并终于熬到了好日子,得以平反昭雪,恢复了名誉,落实了政策,并被评选为三级保护动物。真是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其六,砖厂淘鱼。 有年冬天,我和三哥在砖窑后身的大坑里破冰,开了冰窟窿发现,坑里水少泥多,下搅网乱捞,除些小鲤鱼和萨拉骨子鱼之外,竟收获条近一米长的河鳗,起初我以为是长虫(蛇),吓得要逃跑。三哥识鱼,镇定地捉住了它。当我俩满身污泥回家后,祖父很高兴我们捉了条大鱼。他认定,那个大坑里应不止一条大河鳗,我们两个小孩子,肯定捉不干净。于是,祖父领着三哥、四哥和我,重新出发来到那个大坑。破了几个冰窟窿,却再没有大鱼的影踪。祖父也疑惑从哪里钻出这条大鱼。因不想空回,祖父领我们又选了个大坑。祖父开凿之后,三哥、四哥扩大冰眼,我在岸边正观望。听到发出空洞的回声,忽然冰层全体轰然崩塌,三哥四哥瞬间掉入冰水之中。祖父反映神速,将搅捞子网长木杆递向冰水中游泳挣扎的两位哥哥,都救上岸来,天寒地冻,两人颤抖不止。祖父让他们急跑回家换衣取暖,让我和他收拾工具随后回家。这是一次最吓人的捉鱼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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